精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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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怪局
自元國的使臣隊伍離開後, 日子就像是被按下快進鍵，整個皇宮中氣氛開始心照不宣地凝固焦灼起來，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要發生什麽, 又等著什麽發生。
向墨倦倦地坐在窗邊, 這日天氣不好，下著灰蒙蒙的細雨。
小白被他重新塞回小黑體內的空間裏，此時耳邊一片寧靜。
向墨伸出手去探窗外的雨, 如毫針似的雨點不停打在他的手心和透白的指尖上，向墨視線沒有落點地飄在空中, 手上傳來細微刺麻的觸感, 莫名讓他想起摸著紀衍錚後腦勺時的感覺。
向墨的視線緩緩上移, 在雨霧的籠罩下, 整個皇城都覆蓋上一層灰暗的朦朧，連陽光都穿透不了雲層落到地上。
向墨嘆了一口氣, 這雨大概是停不了了。
皇城上空的國運龍氣日漸敗落, 似乎除了皇帝本人, 所有人都等著最後一刻。皇帝真的一無所知嗎，向墨不置可否, 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麽, 他的死是眾望所歸, 即便他不想死, 到了此刻也沒用了。
向墨手指微微彎起，感受雨水從指縫間滲落。好濃烈的情緒, 他蹙了蹙眉, 雨中夾雜著輕風滑過向墨的指尖, 帶著嗚嗚的風聲，就像委屈的孩子向依賴的長輩泣訴。
“真可憐啊。”向墨垂眼, 一點點握緊手心。風聲更大了，雨水打濕窗扉，院中的小樹也被打得東倒西歪。
到了這時，向墨大概也猜出了易一禾任務二的答案，真正殺死皇帝的兇手是誰？
是所有人，是民心，是天意，是無數亡魂，也是皇帝他自己.....
“咚咚咚....”輕微的敲擊聲從窗子口冒了出來，要不是向墨敏銳，這小小的動靜就掩蓋在風聲雨聲中了。
一根細細的藤蔓從窗口慢慢探出頭，向墨手指微彎叩了叩窗沿，那緩慢挪動的藤蔓立刻僵在原地。
“玲瑯？”向墨眉梢微挑，他辨認出這株精怪身上的氣息，與第一晚夜襲他房間的牡丹花妖是一致的，他倒是有些好奇這時這花妖來找他做什麽。
“公子沒想到您還記得玲瑯！”藤蔓上突然綻放開一朵碩大鮮艷的牡丹花，隨著花瓣悠悠地顫抖，一朵花在對著向墨嬌嗔。
向墨眼神微微一動，他笑了下：“上次好心放了你，這次不怕了？”
牡丹花“噗”的一聲，粉光散去，一個眉眼自帶媚態的男人，不，應該說是青年出現在向墨跟前。身體還在屋外，他彎著腰將玉白的手肘擱在窗檻上，頭斜斜地靠在手臂上，擡眸沖著向墨拋了個眉眼：“公子，玲瑯已經知錯了，只要公子肯饒過玲瑯，讓我做什麽都行。”
向墨瞇了瞇眼，伸出手，修長的手指鉗制住牡丹花妖的下巴，強硬地將他的臉擡了起來。
玲瑯表情怔忪，本能順從這力道揚起下巴，單看粉嫩白亮的皮膚在與他下巴處僅有的兩只手指相比，竟然還暗淡不少。花妖仿佛被雨水打濕的水潤眼眸略略一擡，就直勾勾地對上向墨一雙幽深的桃花眼。
霎那，玲瑯好似被溫暖的清泉圍裹，漸漸沈入湖底但不願掙紮，玲瑯身體中的全部力量被徹底抽幹，僅靠著下巴處向墨給予的力氣才勉強支撐著。
真的....他好喜歡這雙迷人的眼睛.....
世間的男人常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玲瑯始終嗤之以鼻，但此時此刻他突然覺得，如果這雙眼睛能如現在這般終始如一停留在他身上，真是死了也痛快。
縱然早已清楚眼前這個男人並不好惹，派他前來的那人的嚴詞厲色還在耳邊，玲瑯還是不由生出一絲期待的心緒波動：“公，公子？”
“你身上的鳳氣淡了。是皇後派你來的。”向墨眼中掠過一絲了然，松開手。牡丹花妖從他這逃走後大概是想再去汲取鳳氣用來養傷，只是沒想到撞上換了芯子的皇後，被李媚收服。
支撐的手一撤，玲瑯渾身酸軟地往前一撲，就要跌入向墨懷中，猝然從旁邊躥出一只紅毛狐貍勾起利爪朝著玲瑯的臉上抓過去。
玲瑯雙目瞪大，嚇了一跳立刻直起身，後仰堪堪躲過狐貍鋒利的獸爪，反應靈敏絲毫不顯前一秒無力癱軟的模樣。
又是這該死的畜生！玲瑯咬牙切齒，上次也是，壞老子好事！
“記得下次在心裏打算盤時，別什麽都寫在臉上。”向墨抱起狐貍靠在一旁，邊順著狐貍毛邊輕笑道。
被順毛的狐貍乖巧地蜷縮在向墨的懷中，狹長的狐貍眼斜斜睨了玲瑯一下，咧開嘴無聲嘲笑。
該死的！
玲瑯搭在窗檻上的手指猛然扣緊，他撇了撇嘴，手在窗沿上一撐，一躍跳進屋內，大概是才在雨中穿行，身上散發著一股雨後的泥土芳香。
向墨掀了掀眼皮，等著不請自來的客人開口。
玲瑯慵懶地雙手後撐，背靠在窗邊：“公子，是玲瑯自己想來找您的，不行嗎？”牡丹花妖將尾音拉地又長又輕，帶著鉤子朝著向墨一勾一勾。
向墨淡聲道：“小黑。”
一條黑蛇突然從梁上如一根繩子掛下，穩穩停在玲瑯兩眼之間，信子還一吐一吐，帶著凜冽冰冷的氣息。
玲瑯渾身一顫，驟然想起那晚被冷火焚燒的痛楚，他額前冒出冷汗，連忙跪了下來，急急開口：“公子我錯了，是我嘴賤！”
“起來吧，皇後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向墨轉身來到桌邊，倒上兩杯茶，笑著對玲瑯手一擡：“請坐。你們花妖喝茶嗎，試試？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氣氛回暖太快，玲瑯一怔，下意識站了起來，挪動小步子來到桌子邊，遲疑地緩慢坐下，見向墨沒有說話，還將茶杯往他跟前送了送。
玲瑯手捧著溫熱的杯壁，因為陷入回憶渾身冰涼的身體像是幹渴的旅人遇上一汪清水，貪婪地吸取茶香的熱度。玲瑯垂眸眼神微顫，即便他處處惹他生氣，公子還會請他喝茶，溫柔到讓玲瑯有些許不知所措。
耳根子發燙的玲瑯全然忘記，造成他如今局面的正是眼前這位溫柔的公子。
“公子，娘娘讓我把這東西交到您的手上。”玲瑯的語氣軟了下來，不是方才勾引人的魅惑，而是連他本人都難以想象自己的聲音也有如此柔軟的一天。
向墨看著玲瑯拿出一截手指長的竹筒，他指節屈起敲了敲桌面，隱約有點猜測。
當向墨打開竹筒從裏面取出一張小紙條，而紙條上是一片空白。
見向墨接過紙條並未馬上開口，似乎是在沈思，玲瑯咬了下唇，白潔的牙齒在唇瓣上留下深深的印記，他開始轉述李媚的話：“公子，娘娘說她沒別的意思，只是她的上次已經給您了，出於公允，這次換您的給她。”
李媚很聰明，想得到向墨的通訊號，自然不是出於情情愛愛的原因，從利益合作的角度，如若能搭上向墨這樣的強手，對她來說只有好處。而用這種暧昧不清的說辭，也是說給原住民玲瑯聽的，畢竟一個皇後來找自己丈夫情人這件事，真的很古怪。
合作的事，李媚的確讓他們省下不少功夫，這個情，向墨可以給。
還真挑了個好時候，向墨一哂。
在落筆的前一刻，向墨的腦海中莫名閃過紀衍錚那雙深藍色的眼眸，筆下突然頓了頓，隨後向墨手腕一轉，寫下一串數字。
向墨捏了捏眉心，將紙折好交還給玲瑯。改留下荒山基地的聯系方式，對於李媚來說也算是達到目的了。
玲瑯將紙條重新裝回竹筒裏，他抿了抿唇，語氣略微有些含糊：“公子，您和娘娘....即便那，那人死期將至，您與皇後，畢竟是一妖一人，身份上更不被世俗接納。”
“玲瑯算是見多了後宮中的男歡女愛，也有是因為被皇上冷落耐不住寂寞發生的，但最終的苦果都得自己吃，公子。”玲瑯小心翼翼仰頭看著向墨。
一直窩在向墨腳邊的狐貍忽然發出嚶嚶嚶的笑聲，玲瑯臉色一紅，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說這話著實非常奇怪，但.....望著對面的向墨，他心一顫，不想見到這人受傷。
向墨笑了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整以暇說道：“我和皇後並非你想得那關系。再喝杯茶早點回去吧，這雨可能會越下越大。”
“....好的，公子。”
——
向墨一語成讖，雨從細細的綿綿小雨到傾盆大雨僅用了一天的時間。“轟隆隆”的雷聲幾乎要將沈悶的喪鐘淹沒。
“要結束了。”紀衍錚站在向墨身後，薄唇微動。
他們這四人中最先主動暴露的是易一禾，接下來就是玄易。紀衍錚是倒數第二個。
在紀衍錚的身份被指認成功，記憶模糊徹底失去作用後，白棋的人再次感嘆，幸好合作了，而黑棋反對的人也不說話，誰叫他們打不過呢。
不過這次的合作倒是讓此局中不少神選者心中生出別樣的想法，無論好壞，似乎他們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
“你....”向墨沒有回頭，聲音放緩。
“去做你想做的事，另外的都交給我。”紀衍錚平靜說：“我會找到你，不論你在哪裏。”
白霧再次籠罩了全部，感受到身邊一片寂靜，向墨瞇了瞇眼，目視前方，似乎是想透過這厚重的霧氣看清後面的存在。
對於結果，向墨此前跟李媚說：【要麽是一起輸，要麽是一起贏】。但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接受另一種結局。
黑色火焰從腳尖升起迅速蔓延全身，濃稠的煙霭竟然被這冷火點燃，霧霭猝然扭曲，向墨眼眉壓低，眼中的世界在不斷閃爍，變得極度不真實，如鏡子突然破碎折射交錯晃眼的光。
同時那系統音照常響起：
【《宮廷志怪》選拔局考驗結束，接下來統計得分。】
【此次選拔局為團隊局，該局內所有神選者分為黑白兩個陣營，最終累計得總積分更高的團隊獲勝。最終獲勝的團隊贏得雙倍積分，失敗隊扣除雙倍積分。】
【經檢測，黑白兩個陣營各剩一名神選者，雙方完成主線任務一沈浸式扮演成功，黑白陣營各得10分。】
【主線任務二失敗，任一項主線任務失敗，直接判神選者選拔....#&%@#....】
向墨感受著後腰處要將人燃燒殆盡的灼熱，低低笑開，封印？他尊重願意信守時，那便是封印，如果不願，哪怕是沖破這副皮囊，也沒有法則能阻擋了他。
黑火越燒越旺，向墨的身體從後腰開始竟然像一件上好的玉器皴裂開一道道裂痕！
向墨面不改色，纏繞在他周遭的火焰燒得更烈。
而那迷霧被燒得越來越淡，向墨眼神一閃，是銀色，他在若隱若現間看到了一大片金屬冰涼的寒光。
恍惚間有電流閃爍流過，白霧中亮起點點火星....
【..&%@#.....】
【..&#%%....失@#.....】
【主線任務二失敗，黑白陣營不得分。】
【支線任務未達到探索條件，黑白陣營不得分。】
【黑棋陣營累積得分0分，白棋陣營累積得分0分，雙方最終得分一致，判平局，無獲勝隊不獎勵，無失敗隊不扣分。】
接下來的提示音僅神選者本人聽見：
【《宮廷志怪》選拔局，神選者向墨累積得分0分。目前神選者向墨擁有積分75.4分，恭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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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被他重新塞回小黑體內的空間裏，此時耳邊一片寧靜。
向墨伸出手去探窗外的雨, 如毫針似的雨點不停打在他的手心和透白的指尖上，向墨視線沒有落點地飄在空中, 手上傳來細微刺麻的觸感, 莫名讓他想起摸著紀衍錚後腦勺時的感覺。
向墨的視線緩緩上移, 在雨霧的籠罩下, 整個皇城都覆蓋上一層灰暗的朦朧，連陽光都穿透不了雲層落到地上。
向墨嘆了一口氣, 這雨大概是停不了了。
皇城上空的國運龍氣日漸敗落, 似乎除了皇帝本人, 所有人都等著最後一刻。皇帝真的一無所知嗎，向墨不置可否, 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麽, 他的死是眾望所歸, 即便他不想死, 到了此刻也沒用了。
向墨手指微微彎起，感受雨水從指縫間滲落。好濃烈的情緒, 他蹙了蹙眉, 雨中夾雜著輕風滑過向墨的指尖, 帶著嗚嗚的風聲，就像委屈的孩子向依賴的長輩泣訴。
“真可憐啊。”向墨垂眼, 一點點握緊手心。風聲更大了，雨水打濕窗扉，院中的小樹也被打得東倒西歪。
到了這時，向墨大概也猜出了易一禾任務二的答案，真正殺死皇帝的兇手是誰？
是所有人，是民心，是天意，是無數亡魂，也是皇帝他自己.....
“咚咚咚....”輕微的敲擊聲從窗子口冒了出來，要不是向墨敏銳，這小小的動靜就掩蓋在風聲雨聲中了。
一根細細的藤蔓從窗口慢慢探出頭，向墨手指微彎叩了叩窗沿，那緩慢挪動的藤蔓立刻僵在原地。
“玲瑯？”向墨眉梢微挑，他辨認出這株精怪身上的氣息，與第一晚夜襲他房間的牡丹花妖是一致的，他倒是有些好奇這時這花妖來找他做什麽。
“公子沒想到您還記得玲瑯！”藤蔓上突然綻放開一朵碩大鮮艷的牡丹花，隨著花瓣悠悠地顫抖，一朵花在對著向墨嬌嗔。
向墨眼神微微一動，他笑了下：“上次好心放了你，這次不怕了？”
牡丹花“噗”的一聲，粉光散去，一個眉眼自帶媚態的男人，不，應該說是青年出現在向墨跟前。身體還在屋外，他彎著腰將玉白的手肘擱在窗檻上，頭斜斜地靠在手臂上，擡眸沖著向墨拋了個眉眼：“公子，玲瑯已經知錯了，只要公子肯饒過玲瑯，讓我做什麽都行。”
向墨瞇了瞇眼，伸出手，修長的手指鉗制住牡丹花妖的下巴，強硬地將他的臉擡了起來。
玲瑯表情怔忪，本能順從這力道揚起下巴，單看粉嫩白亮的皮膚在與他下巴處僅有的兩只手指相比，竟然還暗淡不少。花妖仿佛被雨水打濕的水潤眼眸略略一擡，就直勾勾地對上向墨一雙幽深的桃花眼。
霎那，玲瑯好似被溫暖的清泉圍裹，漸漸沈入湖底但不願掙紮，玲瑯身體中的全部力量被徹底抽幹，僅靠著下巴處向墨給予的力氣才勉強支撐著。
真的....他好喜歡這雙迷人的眼睛.....
世間的男人常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玲瑯始終嗤之以鼻，但此時此刻他突然覺得，如果這雙眼睛能如現在這般終始如一停留在他身上，真是死了也痛快。
縱然早已清楚眼前這個男人並不好惹，派他前來的那人的嚴詞厲色還在耳邊，玲瑯還是不由生出一絲期待的心緒波動：“公，公子？”
“你身上的鳳氣淡了。是皇後派你來的。”向墨眼中掠過一絲了然，松開手。牡丹花妖從他這逃走後大概是想再去汲取鳳氣用來養傷，只是沒想到撞上換了芯子的皇後，被李媚收服。
支撐的手一撤，玲瑯渾身酸軟地往前一撲，就要跌入向墨懷中，猝然從旁邊躥出一只紅毛狐貍勾起利爪朝著玲瑯的臉上抓過去。
玲瑯雙目瞪大，嚇了一跳立刻直起身，後仰堪堪躲過狐貍鋒利的獸爪，反應靈敏絲毫不顯前一秒無力癱軟的模樣。
又是這該死的畜生！玲瑯咬牙切齒，上次也是，壞老子好事！
“記得下次在心裏打算盤時，別什麽都寫在臉上。”向墨抱起狐貍靠在一旁，邊順著狐貍毛邊輕笑道。
被順毛的狐貍乖巧地蜷縮在向墨的懷中，狹長的狐貍眼斜斜睨了玲瑯一下，咧開嘴無聲嘲笑。
該死的！
玲瑯搭在窗檻上的手指猛然扣緊，他撇了撇嘴，手在窗沿上一撐，一躍跳進屋內，大概是才在雨中穿行，身上散發著一股雨後的泥土芳香。
向墨掀了掀眼皮，等著不請自來的客人開口。
玲瑯慵懶地雙手後撐，背靠在窗邊：“公子，是玲瑯自己想來找您的，不行嗎？”牡丹花妖將尾音拉地又長又輕，帶著鉤子朝著向墨一勾一勾。
向墨淡聲道：“小黑。”
一條黑蛇突然從梁上如一根繩子掛下，穩穩停在玲瑯兩眼之間，信子還一吐一吐，帶著凜冽冰冷的氣息。
玲瑯渾身一顫，驟然想起那晚被冷火焚燒的痛楚，他額前冒出冷汗，連忙跪了下來，急急開口：“公子我錯了，是我嘴賤！”
“起來吧，皇後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向墨轉身來到桌邊，倒上兩杯茶，笑著對玲瑯手一擡：“請坐。你們花妖喝茶嗎，試試？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氣氛回暖太快，玲瑯一怔，下意識站了起來，挪動小步子來到桌子邊，遲疑地緩慢坐下，見向墨沒有說話，還將茶杯往他跟前送了送。
玲瑯手捧著溫熱的杯壁，因為陷入回憶渾身冰涼的身體像是幹渴的旅人遇上一汪清水，貪婪地吸取茶香的熱度。玲瑯垂眸眼神微顫，即便他處處惹他生氣，公子還會請他喝茶，溫柔到讓玲瑯有些許不知所措。
耳根子發燙的玲瑯全然忘記，造成他如今局面的正是眼前這位溫柔的公子。
“公子，娘娘讓我把這東西交到您的手上。”玲瑯的語氣軟了下來，不是方才勾引人的魅惑，而是連他本人都難以想象自己的聲音也有如此柔軟的一天。
向墨看著玲瑯拿出一截手指長的竹筒，他指節屈起敲了敲桌面，隱約有點猜測。
當向墨打開竹筒從裏面取出一張小紙條，而紙條上是一片空白。
見向墨接過紙條並未馬上開口，似乎是在沈思，玲瑯咬了下唇，白潔的牙齒在唇瓣上留下深深的印記，他開始轉述李媚的話：“公子，娘娘說她沒別的意思，只是她的上次已經給您了，出於公允，這次換您的給她。”
李媚很聰明，想得到向墨的通訊號，自然不是出於情情愛愛的原因，從利益合作的角度，如若能搭上向墨這樣的強手，對她來說只有好處。而用這種暧昧不清的說辭，也是說給原住民玲瑯聽的，畢竟一個皇後來找自己丈夫情人這件事，真的很古怪。
合作的事，李媚的確讓他們省下不少功夫，這個情，向墨可以給。
還真挑了個好時候，向墨一哂。
在落筆的前一刻，向墨的腦海中莫名閃過紀衍錚那雙深藍色的眼眸，筆下突然頓了頓，隨後向墨手腕一轉，寫下一串數字。
向墨捏了捏眉心，將紙折好交還給玲瑯。改留下荒山基地的聯系方式，對於李媚來說也算是達到目的了。
玲瑯將紙條重新裝回竹筒裏，他抿了抿唇，語氣略微有些含糊：“公子，您和娘娘....即便那，那人死期將至，您與皇後，畢竟是一妖一人，身份上更不被世俗接納。”
“玲瑯算是見多了後宮中的男歡女愛，也有是因為被皇上冷落耐不住寂寞發生的，但最終的苦果都得自己吃，公子。”玲瑯小心翼翼仰頭看著向墨。
一直窩在向墨腳邊的狐貍忽然發出嚶嚶嚶的笑聲，玲瑯臉色一紅，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說這話著實非常奇怪，但.....望著對面的向墨，他心一顫，不想見到這人受傷。
向墨笑了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整以暇說道：“我和皇後並非你想得那關系。再喝杯茶早點回去吧，這雨可能會越下越大。”
“....好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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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墨一語成讖，雨從細細的綿綿小雨到傾盆大雨僅用了一天的時間。“轟隆隆”的雷聲幾乎要將沈悶的喪鐘淹沒。
“要結束了。”紀衍錚站在向墨身後，薄唇微動。
他們這四人中最先主動暴露的是易一禾，接下來就是玄易。紀衍錚是倒數第二個。
在紀衍錚的身份被指認成功，記憶模糊徹底失去作用後，白棋的人再次感嘆，幸好合作了，而黑棋反對的人也不說話，誰叫他們打不過呢。
不過這次的合作倒是讓此局中不少神選者心中生出別樣的想法，無論好壞，似乎他們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
“你....”向墨沒有回頭，聲音放緩。
“去做你想做的事，另外的都交給我。”紀衍錚平靜說：“我會找到你，不論你在哪裏。”
白霧再次籠罩了全部，感受到身邊一片寂靜，向墨瞇了瞇眼，目視前方，似乎是想透過這厚重的霧氣看清後面的存在。
對於結果，向墨此前跟李媚說：【要麽是一起輸，要麽是一起贏】。但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接受另一種結局。
黑色火焰從腳尖升起迅速蔓延全身，濃稠的煙霭竟然被這冷火點燃，霧霭猝然扭曲，向墨眼眉壓低，眼中的世界在不斷閃爍，變得極度不真實，如鏡子突然破碎折射交錯晃眼的光。
同時那系統音照常響起：
【《宮廷志怪》選拔局考驗結束，接下來統計得分。】
【此次選拔局為團隊局，該局內所有神選者分為黑白兩個陣營，最終累計得總積分更高的團隊獲勝。最終獲勝的團隊贏得雙倍積分，失敗隊扣除雙倍積分。】
【經檢測，黑白兩個陣營各剩一名神選者，雙方完成主線任務一沈浸式扮演成功，黑白陣營各得10分。】
【主線任務二失敗，任一項主線任務失敗，直接判神選者選拔....#&%@#....】
向墨感受著後腰處要將人燃燒殆盡的灼熱，低低笑開，封印？他尊重願意信守時，那便是封印，如果不願，哪怕是沖破這副皮囊，也沒有法則能阻擋了他。
黑火越燒越旺，向墨的身體從後腰開始竟然像一件上好的玉器皴裂開一道道裂痕！
向墨面不改色，纏繞在他周遭的火焰燒得更烈。
而那迷霧被燒得越來越淡，向墨眼神一閃，是銀色，他在若隱若現間看到了一大片金屬冰涼的寒光。
恍惚間有電流閃爍流過，白霧中亮起點點火星....
【..&%@#.....】
【..&#%%....失@#.....】
【主線任務二失敗，黑白陣營不得分。】
【支線任務未達到探索條件，黑白陣營不得分。】
【黑棋陣營累積得分0分，白棋陣營累積得分0分，雙方最終得分一致，判平局，無獲勝隊不獎勵，無失敗隊不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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